婚后一年,似乎還沒好好享受二人世界,一對雙胞胎小兄妹的降臨,驟然打破了生活的安逸。遠(yuǎn)在外地的爺爺?shù)弥?,來信說:“一個大孩子帶著兩個小孩子,讓我一合上眼睛就能看到?!睋?dān)心奶水不夠吃,還托人給我捎來錢。的確,那一年,我24歲,雖已成年,但一切猶如一場夢,感覺那么虛幻。
嗷嗷待哺的兩個小不點(diǎn)兒躺在面前,不容我再沉浸在任何夢中,我不得不面對現(xiàn)實(shí),咬牙挑起這份重?fù)?dān)和責(zé)任。“夜貓子”的習(xí)性說改就改了,睡懶覺的毛病也不得不消失,每天兩個精力過剩的小不點(diǎn)兒都爭當(dāng)早睡早起的“勞模”,永遠(yuǎn)有洗不完的尿布、做不完的家務(wù),我只好拿出全部精力,呵護(hù)著兩個幼小而鮮活的生命。兒子會翻身了,女兒出牙了,兒子會坐了、女兒會爬了……他們的每一點(diǎn)成長,都會給我?guī)碛鋹偱c驚喜。從兄妹倆的呱呱墜地、咿呀學(xué)語到蹣跚學(xué)步,我深深體驗(yàn)到新生命的成長是怎樣的鄭重與艱辛。
終于熬到他們會坐了,我和胖先生推著嬰兒車出去散步,聽他倆面對面“哼哼哈哈”認(rèn)真地“交流”,心里升起幸福和甜蜜;可過不了一會兒,他倆“話不投機(jī)”,動起手來:兒子失去了哥哥的風(fēng)度,依仗自己力氣大,搶走妹妹的玩具;女兒也沒了淑女風(fēng)范,打不過哥哥,心里又憤憤難平,趁其不備,照準(zhǔn)他的小胖手狠狠咬上一口,或在臉上撓一把。不友好的兩個小不點(diǎn)兒自然不肯再相互面對,都是滿腹委屈,哭著舉起小手要人抱。我和胖先生一人抱起一個,哪料誰跟著爸爸,就好像誰吃了天大的虧,扭著身子哭得驚天動地般響亮。我只好接過來,像個大力士,一只胳膊抱著一個搖搖晃晃向前走,胖先生拉著空車,一臉無辜地跟在身后。
終于熬到上幼兒園了,以為可以緩口氣,沒想到生活節(jié)奏變得更快,清晨早早起床,趕緊提著菜籃子擠市場,趕緊叫醒孩子穿衣、洗臉、吃飯,趕緊一陣風(fēng)兒似的把房間簡單收拾一下,趕緊把孩子送進(jìn)幼兒園,直到匆匆融入上班的人流,才發(fā)現(xiàn)手心里還握著早上沒啃完的半個面包。
中午剛想睡覺,可他倆不想睡,我要做他們的“故事大王”,甚至重復(fù)了不下十次的故事還要一講再講,常常講著講著,上下眼皮像涂了膠水一樣粘到了一起,昏沉沉進(jìn)入夢境,接下來一堆夢話前言不搭后語地禿嚕出來,他倆嘴里喊著“媽媽講輟了!”伸出小手把我從睡夢中搖醒……
晚間做完了一切雜事,在靜靜的燈光下兒女繞膝,一塊兒背古詩、唱兒歌、做游戲,朗朗的歡笑聲時時溢出房間,飄向窗外,這融融的情景又透出人間煙火無盡的幸福和滿足,并絲絲沁入心脾,擠走一天里所有的疲憊與勞頓。
等兩個頑皮的孩子入夢了,揉一揉酸疼的脊背,坐到書桌前,或讀書、或作畫、或在電腦上信手涂鴉,在鍵盤上敲下一段文字,記錄下所有的辛勞和美好,這時的心情和柔和的燈光、窗外的明月一樣,安謐而溫馨。
日子就是這樣,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舞蹈著從我面前走過去了,所有樸實(shí)而平凡的日子都變得繪聲繪色、有滋有味。成為母親的那一瞬間,我也長大了。
感謝生活的厚愛,如今,那些逝去的日子變成一首首詩、一篇篇散文、一本本書,擺在我的案前,擺在我的書架上,讓我心懷感恩,時時回憶,時時念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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